柴犬背上的狐狸

【文轩】奶渍沾唇

青梅竹马+孕期揣崽

睡前故事

夜半三更，宋亚轩从噩梦中惊醒，睡衣被热汗黏在皮肤上，他呼吸沉沉，弓着背坐靠在床头，还没从无比真实的画面缓过来。

 

他的动静很大，刘耀文也跟着迷迷糊糊坐起来，边揉着眼睛边伸手揽住他的肩，嗓音沙哑粗砺，“做噩梦了？”

 

宋亚轩慢半拍转过头去看他，眼睛一眨，眼底涌出些湿热的水雾，他朝刘耀文扑了过去，两人的胸膛严丝合缝贴在一起，心跳同频。

自从宋亚轩进入孕中期，他的睡眠质量就越来越差，不是失眠就是突然间半夜醒来，总之睡得断断续续的，白天精神困顿，随时随地都会犯困。

 

“梦到什么了，愿意和我分享吗？”刘耀文脸贴在宋亚轩的发顶，手掌规律地抚摸脊背，以此来安抚宋亚轩糟糕的情绪。

 

宋亚轩缩在他身前，双臂紧环着男人精瘦的腰身，语气柔柔软软，听着像被人欺负了似的，“我梦到我出轨了。”

 

他吸了吸鼻子，含着鼻音继续说：“然后我被别人抱在怀里，你从后面走上来，脸色很沉，看起来很凶。”

刘耀文忍不住笑，手指捏住他的耳垂，力度带点惩罚的意味，“好啊你，出轨别人还这么委屈，是哪个臭男人，我认识吗？”

宋亚轩发出一声猫叫似的嗔声，“哪来的臭男人，我都没看清他的样子，我就被吓醒了。”

 

刘耀文胸腔震出愉悦的闷笑声，宽大的手掌盖在他的后脑勺，柔声问：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，卖鱼芳姨的女儿给了我一块糖，你就说那是别人给我的定情信物，不让我收。”

 

“然后呢？”宋亚轩对这件事的记忆模糊，他一抬头，刘耀文的手就顺着滑到他的后颈，掌心温度炙热，把皮肤上冷汗蒸发的凉意取代。

 

“然后啊。”刘耀文拖长尾音，拇指和中指撑开按在宋亚轩细颈左右两边酸胀的穴位，轻轻地揉捏，“你把糖抢过去，自己吃了。”

想到什么，刘耀文噗嗤一声笑出来，宋亚轩不明所以，满脸疑惑地瞅着他，眼神带着嗔怪。刘耀文敛起笑容，眸光闪闪，“还是你最讨厌的榴莲味。”

 

记忆被拉回小时候，他记得宋亚轩当时抢完他的糖，一溜烟跑出去，他在后面追，倒不是心疼那块糖，主要是怕宋亚轩跑太快摔着了，结果他追得越紧，宋亚轩就越慌乱，最后摔了个狗啃泥，还不忘撕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。

 

刘耀文急匆匆地赶上来，蹲在他身边去拉他的手臂，眼睫一垂，瞧见他的脸皱成一团，登时整个人僵住，十分紧张地问：“是我拉疼你了吗？”

 

膝盖破皮的地方火辣辣地疼，口腔里弥漫不散的榴莲味让他联想起加油站恶臭的汽油味，双重痛苦叠加在小小的他身上，满腔的苦楚无处宣泄，也没理刘耀文，就像只乌龟一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，引得行人一路侧目。

 

那时刘耀文也才上幼儿园大班，嘴里说不出漂亮话，被宋亚轩的过激反应吓得楞在束手无策，只好蹲在宋亚轩旁边，用胖乎乎的手指摩挲他手背的皮肤，小嘴紧抿，很有义气地陪着他一起丢脸。

 

后来宋母闻声跑来，一把拎起灰头土脸的宋亚轩，拧着细眉，一边拍打他裤子上的灰，一边用眼神制止他继续哭。

 

感到威胁的宋亚轩没哭了，但一吸气就打嗝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眼周围了一圈红，嘴里含着块糖，难以下咽又不肯吐出来。眼看宋母就要发火，刘耀文灵机一动，跑回自家的牛奶店去找牛奶。

 

他离开后，宋亚轩顶着宋母“3、2、1”的压迫，在吐出来和咽下去之间选了后者，然后苦着一张脸站在宋母前，长睫毛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。

“说吧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宋母声音不大，但震慑力十足，宋亚轩不敢不答，低着头，支支吾吾道：“我抢了耀文的糖，他追我，我害怕，一不留神就摔了。”

 

“那你没事抢他的糖干什么？”宋母打了一下他，“家里的糖都不见你吃。”

犀利的眼光上下扫过宋亚轩，宋母又皱着眉头说：“你从小就爱欺负耀文，下次再这样，我就不让你们待一会儿玩了。”

 

“不行！”宋亚轩一听就激动，握拳的同时还跺脚，“你不能分开我和他。”

 

宋母一愣，伸手拉着他卷起的袖子往下扯，反问他：“为什么不能？”

宋亚轩眨巴眼睛，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，阅历太浅还不懂这种感受叫什么，直到他上了初中，才知道自己对刘耀文的在乎有个专有名词，叫占有欲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。

刘耀文拿着瓶鲜牛奶跑回来找他，半路就瞧见宋亚轩垂头丧气跟在宋母后面，刘耀文脚步慢下来，双手捏住牛奶瓶，呼吸急促。

 

宋母也看见他了，走过来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，留下一句“阿姨要去看店，你们俩好好玩”便阔步离开。

刘耀文乖巧点头，待到印在地上的纤长阴影完全消失，一抬头，宋亚轩就站在他面前，隔空戳了戳他手里的牛奶，有些傲娇地抬起下巴问：“这是给我的吗？”

 

刘耀文连着嗯嗯两声，把牛奶递出去后，低头找收进自己上衣口袋的吸管，可他刚刚怕吸管丢特地扣上纽扣，现在反而难解。

 

好不容易把吸管掏出来，刘耀文掀起眼皮却看见宋亚轩把覆在杯口的金色铝箔纸撕开，嘴唇含住了杯沿，举起来，喉咙不断做吞咽的动作。

刘耀文看得出神，嘴巴张大，预设要说的话像消了音。宋亚轩喝够才拿下看他，红唇上沾了一圈奶渍，犹如挤在纸杯蛋糕上的那圈奶油，刘耀文看得口渴。

“干嘛定定看着我？”宋亚轩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动。

 

刘耀文猛地回过神，低下摇了几次头，咽了口水后小声解释道：“你的唇边有一圈白白的。”

 

“是吗？”宋亚轩下意识反问，而后把伸直的手臂收回来，用手背狠狠擦了两下自己的嘴，拿下一看，果然有些白色的液体凝固在上面，他傻笑道：“你不说我都不知道，给你记一功。”

刘耀文跟着他一起笑，把心中的好奇隐藏在局促的笑声中。如果他刚刚没有发呆，他就可以帮宋亚轩擦掉嘴角的奶渍。其实不止，他似乎还想尝尝那奶渍是何味道。

即便他每天都被母亲逼着早晚喝一瓶奶，可沾在别人唇上的，就是看着更加香甜可口。

糗事和趣事累计到了一定数值，他们一起踏入了青春期。对朦胧的情感有了更加明确的划分，他们不约而同开始思考，彼此间的关系是好朋友、好兄弟、同校同学、还是……自己喜欢的人。

 

刘耀文会把刘母每天给他准备的牛奶分一瓶给宋亚轩喝，找个借口穿过长长的走廊去他教室找他。

 

那个年纪的男生都爱打趣别人，刘耀文找宋亚轩的次数多了，有时也会被好事者吹口哨调侃，问他们是不是好基友。

 

每当这时，宋亚轩都会站出来维护刘耀文，随便抓起一只笔就扔过去，眉毛拧紧，一改平日里平易近人的模样。

两人的身影没入楼梯拐角，宋亚轩熟练地抽走刘耀文手里的牛奶，手肘撞了撞他，“你别放在心上，那些人就是嘴欠。”

“没关系的。”刘耀文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在意，“吸管在这。”

 

“不用，我都已经撕开了。”说完，宋亚轩左边手肘往后撑，右手举起牛奶瓶，吨吨喝了几口，把喝奶喝出灌酒的气势，心中的郁闷之气才散了些。

 

又有奶渍，刘耀文喉结滚动，眼睛直勾勾盯着红唇边上的那圈白，他鬼使神差伸出手，用指节揩下一点。

 

“脏了吗？”宋亚轩倒没觉得奇怪，也许是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，穿开裆裤光屁股的样子都被对方见过，看起来亲密的举动都被漫长岁月磨得习以为常。

“嗯，有点。”刘耀文心虚地收回手，并且把那只手背在身后，大拇指的指腹捻搓着食指骨节的湿润。

 

“现在呢？”宋亚轩转过脸看向刘耀文，忽然站直，彼此间的距离急速压缩，刘耀文慌张地退了半步，浑身僵硬，说话也结巴，“没、没有了。”

 

再后来，宋亚轩意外在刘耀文的课本里翻到了一纸情书，那天他故意冷落刘耀文，其实也不是故意，但他就是心里头堵得慌，不想搭理刘耀文。

 

好似两人这场势均力敌的比赛本来可以一辈子分不出胜负，现在刘耀文却有意要退赛，宋亚轩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。

 

可刘耀文全然不知宋亚轩这些感受，他只知道宋亚轩在和他保持距离，故意说“谢谢”之类的词语刺激他，在黏稠的边缘以保护自我划出一条清晰的分界线。

“亚轩，四班那位帅哥又来给你送牛奶了。”同桌拍了拍宋亚轩的肩提醒。

 

宋亚轩把头往反方向拧得更深，脸趴在手臂上，闷声闷气地说：“别管他。”

“你们吵架了？”同桌凑他近些。

宋亚轩哼了声没说话，同桌识趣没再打扰，对着刘耀文指了指宋亚轩，两手交叉在胸前，摇头示意。

 

刘耀文冲她露出一个笑容，没有立刻走开。果不其然，他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，宋亚轩就从桌子上爬起来看他。

 

四目相对，宋亚轩被刘耀文抓个正着，只好灰溜溜走出后门，一开口就是不耐烦的语气，甚至带点故意找茬的意味，“我今天不想喝纯牛奶，我喝腻了。”

 

“这是奶茶。”刘耀文一副「我就猜到」的表情，“我中午出校门口买的。”

 

宋亚轩冷淡地噢了声，看都没看就开始鸡蛋里挑骨头，“怎么是温的，有没有给我加椰果？”

 

“你忘了昨天放学吃了冰淇淋半夜喊肚子疼的事了？”刘耀文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，垂眸看向奶茶，“不仅加了椰果，还加了椰奶冻，满意了吗祖宗。”

宋亚轩挑了下眉尾，吸管啪的一下插进去，他大口吸溜上满嘴的小料，伴随着甜度适中的奶茶，心情也好了大半，眉眼溢出点点笑意。

“笨死你，喝奶茶都漏出来。”刘耀文看他没事，就开始抬杠。

“要你管。”宋亚轩偏过头躲开了刘耀文的魔爪，不料对方的左手只是幌子，实际发起攻击的是他的右手。

 

温热干燥的指腹贴在唇边，宋亚轩看向刘耀文时，后者也正温柔地回望他，莫名其妙的，宋亚轩被电了一下，那处触感呈放射性放大。

心脏声大到自己都能听清，没等他反应过来，刘耀文已经把手指收回来，抵进自己唇缝里，品尝一番，“七分糖就是甜，还是三分糖好喝。”

“你干嘛啊？”宋亚轩烧到脸都红了，刘耀文这么做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。

 

“我还没问你干嘛呢。”刘耀文反问他，“别人给我写情书，你就吃醋了？”

 

“谁说我吃醋了，我就是烦你。”

 

“那你还喝我买的奶茶？”刘耀文环臂抱胸睨他。

 

“还给你！”宋亚轩把奶茶还给刘耀文，满脸不舍，但还在说气话，“不就是杯奶茶，说得跟谁买不起似得的。”

 

刘耀文憋着笑，压下脖子就着这根吸管喝了一口，评价道：“确实甜。”

被宋亚轩喝过的，就是甜。

这个别人是特指宋亚轩，刘耀文没法从另一个人身上找到同样的感觉。于是上了大学，没了考学的压力，两人之间那层轻飘飘的窗户纸一碰就破了，然后毕业后结婚揣崽，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。

刘耀文发现，不论是身上的肉，还是他的性格，宋亚轩在揣了崽后都变软了不少。放在以前，他也没那么黏人爱撒娇，不过现在，他十分依赖刘耀文，整个人软乎乎的，刘耀文捧在手心都怕化了。

 

安抚好宋亚轩的情绪，刘耀文下床给他去热牛奶。玻璃杯在微波炉的托盘上旋转，耳边传来轰轰的运作声。刘耀文右手撑在流理台上，垂下头陷入深思。

他想起宋亚轩那个噩梦，心脏不可遏制一阵抽痛。即使他不认为这会发生在现实，可那个画面光是在脑海里浮出雏形，他就已经受不了了 。宋亚轩只能是他的，不能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。

叮的一声，牛奶热好，刘耀文茫然地抬起头，视线搜寻了一会儿才落在被暖黄灯光晒得暖融融的牛奶。他拉开微波炉的门，取出杯子，温度适中，他拿着牛奶折回房间找宋亚轩。

 

“牛奶来了。”刘耀文挤出一抹笑。

 

宋亚轩靠坐在床头上，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，他往旁边挪了挪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，示意他坐下。

 

杯子被刘耀文放在床头柜，他一坐下，宋亚轩就缠上来搂抱住他的胳膊，把下巴垫在他的肩上，使出他黏人的绝杀技，娇滴滴地喊了声老公。

 

刘耀文笑起来，嘴唇印在他的额头，“干嘛突然间这样？”

 

宋亚轩收紧手臂用自己前胸蹭他的胳膊，又忽地埋下头用鼻子扇动他的睡衣袖子，含着鼻音撒娇，“感觉你有心事。”

 

气氛沉默良久，刘耀文呼出一口气，转过身将宋亚轩揉进自己身前，嗓音沉沉，声线微颤，在这一瞬极度缺乏安全感，“宝宝，你不要出轨，我离不开你。”

 

后续戳甜剧场（很长很长，甜到飞起！！）